我是一名国企的电气工程师,整日工作在车间里。谈到经历,我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迹。除了处理车间的日常维修事物,很少去外面的私企干活。因此,我生活在我们这个小城市里,给大家的印象基本上属于默默无闻。
作为一个工控人,不可能没有去过别的私企干活。你说对了,我是很少去,但并不是没有去过。2003年的夏天,我曾经结结实实的到天津的私企体验了一把。
记得那是五月底的时候,我们这个小城市还是很凉爽、舒适的,夏季的炎热似乎离我们这里还很远。接到单位领导通知,他有一个朋友在天津,买了一台二手德国HOFLE的磨齿机,让我们去帮助组装、维修一下。本来,和我一起工作的还有一位老师傅。按照常理,不可能让我去的。可是这位快退休的老师傅家里还有些事要办,天津那边又很着急。于是,就把我这个“候补队员”推上了“前线”。
和我同去的有单位的机械员和一名钳工。说实在的,这是我第一次到私企去干活,能不能修好,心里确实没有底。就这样,我怀着既忐忑不安,又十分兴奋的心情来到了天津。
来到了目的地,见到了私企的老板,也见到了我们要修的设备。私企老板给我的印象很好,年轻有为、乐观向上;而我们要修的设备给我的印象很糟。刚刚从国外运回来,满身的油污。机床附件、防护罩、泵站,各种油管、电线散落了一地,占了接近1/3个车间。随着对现场设备的深入了解,我内心的压力也在逐步增加。这台设备很大,能够加工一米六直径的齿轮。采用继电器作为设备逻辑控制的部件,继电器都安装在线路板上,整整一个机柜,密密麻麻。磨头的冲程部分采用电液伺服阀控制,这种阀对液压油要求的清洁程度,我早已领教过,接近*。最糟糕的是这台设备与我车间的那两台HOFEL磨齿机有很大不同。甚至,传动原理都不一样。查找资料,只有德文说明书。当我了解到这台设备是私企老板用200万从德国买回来时,内心的压力更大了。
第二天,我们便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。两位机械方面的专家决定先根据经验,把能够连接的附件、油管先连接起来。一方面清理现场,另一方面也给我们的用户造成一个好的印象。还不错,德国设备的安装部件都有标号。我们花了三天的时间,把散落一地的部件都像搭积木一样安装在机床上。这使年轻的私企老板很高兴,请我们共进了准备丰盛的晚餐。而我们心里知道,这才只是“长征”的开始。
天津的夏天很热,中午休息时,坐到楼房的阴凉处,尽管*着上身,可汗还是从皮肤下争着往外冒。休息时是不敢睡着的,有一种长着黑白相间斑马条纹的蚊子很厉害,飞行速度快的像苍蝇一样。我曾眼见一只蚊子落在我的手腕处,立即用另一只手去打。也就是蚊子刚刚落下,我的巴掌便把它打死了。但就是这样,五分钟后,手腕处会立刻肿起一个大包。据说,这种蚊子是进口的,随着国外的集装箱漂洋过海来的,与天津本地的蚊子有很大的不同。我们住的宾馆里有空调,但是没有蚊帐。为了让我的身上不出现过多的“大包”,我每天洗澡后,都要在身上涂满花露水。这招还真是不错,让我能够踏踏实实的睡上一个整觉。
我拿着一本《德汉科技字典》,整整翻译了一个星期,才把图纸上的关键部分弄明白了。随着对天津蚊子的适应(一开始叮一个包需要5天才能下去,后来3天便能够下去了),我们的维修工作也已经进入了调试阶段。几乎是一天完成一项功能,我们的设备也逐渐开始正常运转了。不知道为什么,好像是和设备产生了感情。没事时,我总爱用棉纱去擦。设备投入精度检验、调整时,已经和刚刚见到它的样子截然不同,整台设备焕然一新,露出它特有的光泽。 我终于独自完成了整台设备电气部分的调试,尽管胳膊上还留有天津蚊子带给我的纪念,但我的内心阳光灿烂,写满了成就。